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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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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楊雲霄……”

許多鏈接跳出來,最頂上一條便是他的百度百科。

周綰綰點進去,身份信息一覽無遺。

楊雲霄,企業家、慈善家。

男,恒興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。

1978年8月6號出生於華城市XX區,1989年隨父母赴美生活,同年入讀於紐約XX學校。

1999年創辦恒興地產,為恒興集團前身。2003年獲得劍橋大學博士學位。

2004年歸國,創辦恒興集團,並擔任CEO、董事長,將總部定於華城市。

2006年,恒興集團於紐約證券交易所正式掛牌上市。

1978年出生,那他1989年時才十一二歲,年齡對不上。

出生日期也是,大舟山的楊雲霄生日在12月8號,這位則是8月6號。

他1989年就已經隨父母出國,兩人更不可能見面了。

而且那個年代能出國的家庭經濟條件差不了,與貧困的山村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去。

莫非自己真的認錯了?他們只是同名同姓而已?

周綰綰困惑地看著手機,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沒動。

等新家安定好,她又去扶貧辦上班了。

春節有七天假期,放假的前一天,她與唐德才挨家挨戶地慰問貧困戶,將上面發下來的生活必備品和慰問金送到他們手上。

今年村民們雖然損失了賣谷子的錢,卻從果園收回來不少,再加上做絲襪花賺的外快,加加起來,不比往年差多少。

新建的果園人人有份,只要一切順利,不遭遇天災人禍什麽的,幾年之後,生活必定會大變樣。

兩人手裏提著米面糧油,在村民家裏受到了熱烈歡迎。

尤其是桂花嫂子,非拉著周綰綰不放,說是親手給她做了件新衣裳過年。

布是她去縣城買的,鮮艷又光滑的絲質大紅綢,桂花嫂子搬出自家的腳踩式縫紉機,發揮超凡的縫紉和設計水平,把一大塊布做成了件夾棉的薄襖子。

周綰綰盛情難卻,穿在身上,唐德才笑道:

“這喜慶的,將來你結婚連婚紗都用不著買了,直接穿這個拜堂去,哈哈。”

桂花嫂子道:“這就是你們男人不懂了,紅色只有結婚才能穿嗎?像綰綰這種皮膚白的人,什麽時候穿都好看。瞧瞧,多俊啊!”

她哭笑不得,趕緊拉著唐德才去了下一家。

二人路過一個小破院,裏面還維持著火燒後的殘破之景。磚石瓦礫上布滿焦黑的痕跡,倒塌的院墻仍在訴說那日恐怖的遭遇。

周綰綰隔著院墻,一眼便看見院子中間的廢墟。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曾在廢墟上不吃不喝,抱著屍體坐了很久的少年。

要過年了,他還是一個人。

2020時的他,是否還是像現在一樣孤單?

唐德才看得出她在想什麽,安慰道:“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,他小時候過得難,保不準長大了飛黃騰達,享盡齊人之福。”

周綰綰笑了笑,收回視線,繼續向前走。

沈重的袋子把她細嫩的手指勒出紅痕,唐德才將她手上的搶了去,抱在懷中,壓低聲音道:

“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。”

“什麽好消息?”

“上面給咱們發了獎金,我五萬,你四萬,已經打到卡上了。”

她驚訝地停下了腳步。

“真的假的?”

一個月兩千塊的工資,年底卻發了四萬獎金?她工作都沒滿一年啊。

唐德才道:“上面也不是不知道咱們千裏迢迢跑來扶貧的辛苦,兩千塊的工資就華城市的生活水平來講,的確太低了些。年底的獎金就是給咱們成績的獎勵,當然,就算不發這筆錢,看到村民的生活越過越好,我們心裏也是開心的。”

周綰綰好奇地問:“是本來就有的,還是主任給咱們申請的啊?”

“當然是本來就有的。”

她半信半疑,甚至懷疑會不會是唐德才怕她辭職,所以自掏腰包,編了謊話補貼她。

不過看他平日的穿衣打扮,經濟條件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,估計是舍不得這麽多錢的。

“唐主任……”

她忽然將他拉去角落裏,十分嚴肅地看著他。

“今年馬上就要結束了,咱們一起工作半年,也算是朋友了吧。你能不能如實回答我,今年到底是哪一年?”

唐德才緊貼著墻,躍躍欲試地往後退,撇開臉躲避她的視線。

周綰綰一不做二不休,抓住他胳膊,用身體擋住他的退路。

“唐主任,別再回避了。是1989年對不對?我們這份工作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他抽了抽手,“小周,你別這樣……”

“身為扶貧辦的一份子,我覺得我有權利知道。除非……這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。是嗎?”

唐德才身體僵住,幾秒後重重地嘆口氣,自暴自棄的放棄了掙紮。

“好吧,既然你執意要知道,大年三十那天咱們出來見個面,我把我能說的都告訴你。”

“為什麽不能今天說?”

“到時你就知道了。”

唐德才說:“我的為人你也了解,能幫你一定幫,不會故意害你的。”

周綰綰想想也是,松開手,提起禮品後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。

“那天一定要告訴我。”

唐德才苦笑道:“放心吧,我都答應你了,就不會反悔。”

兩人把剩下的東西都發完,收拾收拾,打算下班了。

門外忽然傳來許多腳步聲,周綰綰想起之前村民打砸扶貧辦的情形,心臟一緊,朝外看去。

所見出乎她預料。

十幾個村民走進來,手裏拿得不是鐵鍬扁擔,而是各種各樣的雜物。

有自家腌的臘肉,親手做的米花糖,新磨的芝麻粉,曬幹炒熟的花生。還有木匠做得嶄新的辦公桌椅,獵戶抓到的小兔子,篾匠編的大竹筐。

以及一面鮮紅的錦旗。

錦旗上寫著幾個大字——扶貧救困送溫暖,情系百姓暖民心。

周綰綰何時遇到過這等架勢,當即楞在原地。

村民們把東西放在桌上、地上,派出代表,也就是書記對他們說:

“這些都是大家的一點心意,希望你們一定收下。今年經歷了太多事,也發生太多變化,別的話不多說,感謝你們幫助村裏度過難關。希望來年你們的工作蒸蒸日上,我們的生活也蒸蒸日上。”

唐德才在基層摸爬滾打好幾年,頭一次被人如此聲勢浩大的感謝,也有些動容。

“感激之情,我們收下。但東西就不必了,馬上要過年,大家留著給孩子吃。”

“唐主任,你就收下吧。”

“是啊是啊,收下吧,不值幾個錢。”

“這都是我們親手做的,又不是買的。”

村民們都在勸他,唐德才回頭看了眼周綰綰,想到一個辦法。

他打開辦公桌抽屜,從裏面拿出兩張鈔票,放在書記手上。

“單位有規定,扶貧人員不能收老百姓的東西。這些東西就當我花錢買的,你們正好那這錢去買幾掛鞭炮,過年熱鬧熱鬧。”

書記連忙推回來。

“那怎麽能行,都說了是送你的。”

“必須給錢,否則被人發現,我們豈不是工作都沒了。”

村民們無可奈何,只好收了他的錢,由書記去買鞭炮。

很快李大剛來了,眾人齊心協力,把那些吃的用的都幫上車,只留了一套桌椅放在辦公室,等明年來用。

周綰綰和唐德才也坐到車上,窗外站了一圈人。

“唐主任,小周姑娘,慢走啊,明年一定要來。”

唐德才笑了笑,沖他們揮揮手。

在村民們的目送中,紅色小巴車搖搖晃晃地開進了山林。

唐德才看著那一堆東西發愁。

“這麽多鹹魚臘肉,怎麽吃得完啊,大剛綰綰,你們都多拿點回家。”

周綰綰擺手,“我家就我跟我媽兩個人,吃不了多少東西,還是你們多拿點吧。”

李大剛見他們讓來讓去,嘿嘿一笑。

“我家人多,正愁過年吃什麽呢,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”

抵達扶貧辦駐華城辦事處後,周綰綰與唐德才一人撿了一小袋臘肉,剩下的東西全被李大剛用麻袋裝好,放在他的面包車後備箱拉回了家。

辦事處門口,唐德才站在路燈下,對周綰綰揮了揮手。

“我媳婦還在等著我去超市提年貨,就先走一步了,提前祝你新年快樂。”

“嗯,唐主任也是,新年快樂。還有……大年三十的事,千萬別忘了。”

他幹笑兩聲。

“哈哈,放心,我忘記吃年夜飯也不會忘記它,走了。”

唐德才轉身離開,周綰綰聳聳肩,抱著臘肉搭上一輛公交車。

接下來的幾天,她與程文雅都在為春節忙碌。

買年夜飯食材、買新衣服、給外公外婆掃墓……

幾乎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。

程文雅剛開始住進新家很不習慣,這兩天卻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優點。

“有自己的家真是太好了,想怎麽裝扮就怎麽裝扮,年夜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,再也不用聽別人在耳朵旁邊嘮嘮叨叨。”

周綰綰十分能理解她的感受。

比如她和程文雅都很喜歡中式風格的山水畫,一直想買幾副回家掛著,但王芳嫌它土,掛在墻上沒三天就被扔了,換成大紅大綠的十字繡,有三分之一面墻壁那麽大。價格還特別貴,花了她三千多塊錢。

每天下班回家從那面墻下經過時,周綰綰都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睛。

這只是多年共同生活中的一例,同樣的例子數不勝數。

坐在嶄新的沙發上,看著墻上簡單飄逸的山水畫,周綰綰真實困惑,自己當初是哪兒來的耐心忍那麽久的。

手機震動一下,收到唐德才的消息——我出發了。

她忙站起身,沖廚房裏做飯的程文雅喊:“媽,我出去見下同事。”

“好,午飯回不回來吃?”

“不知道呢,到時給你打電話。”

“外面冷,多穿兩件衣服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周綰綰穿上羽絨服,拿起包包出了門。

約定見面的地點是辦事處,她抵達後看見唐德才,小小的驚訝了一下。

“咦,原來唐主任你有車啊。”

一輛老式的黑色桑塔納停在他身後,看起來已經開了許多年。

唐德才笑笑,打開副駕駛的車門。

“上車吧,我帶你去一個地方。”

“去哪兒?”

他沒說,執著地拉著車門,周綰綰只好先坐上去再說。

系好安全帶,發動引擎,唐德才從旁邊的公文包裏抽出一份文件,遞給她。

“你先把這個簽了。”

她低頭一看,居然是轉正合同。

底下還有一份,是保密協議。

周綰綰滿頭霧水地看向他。

“我現在就可以轉正了?”

明明還沒有滿實習期啊。

唐德才目視前方,四平八穩地開著車。

“咱們單位和其他單位有點區別,自由度很高,只要工作做得好,其他方面沒有那麽嚴格。”

“那要是我把這個簽了,以後會有什麽不同嗎?”

他點頭。

“首先工資會多一點,大概三分之一左右。其次對辭職有限制,必須提前三個月提交書面申請。最後就是那份保密協議了,有關工作的任何信息,都不能向外人透露,否則需要負法律責任。”

周綰綰恍然大悟,“所以你才答應今天告訴我?在我簽完協議以後?”

唐德才扯了扯嘴角,沒說話。

她垂眼看著合同,猶豫不決。

要不要簽?

不簽就不知道真相,可是簽了就不能隨隨便便辭職了。還有他說得法律責任……是多嚴重的責任?說漏嘴就要坐牢嗎?

窗外風景飛逝,唐德才專註地開車,既不催她,也不阻止她。

周綰綰認真地思索了十多分鐘,做出決定。

得簽!

再不知道真相的話,她怕自己連睡覺都睡不著。

辭職難就辭職難吧,工資漲上去了,她就不急著辭職。

周綰綰從包裏拿出筆,刷刷地填完所有需要簽字的地方,把合同遞回去。

唐德才檢查完畢,收好,繼續開車,過了幾分鐘說:

“到了。”

她擡頭一看,眼前居然是大舟山入口。

“咱們要回村裏嗎?”

唐德才搖頭,繼續向前開。

周綰綰意識到什麽,仔細查看周圍的景色,沒過多久,一片公墓出現在眼前。

白天的公墓和晚上的公墓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。

她那天晚上一個人來,簡直嚇得半死。今天坐在車裏望著一座座墓碑,卻只覺得淒涼。

唐德才握著方向盤,低聲說:

“很抱歉,我之前騙了你。村子附近的確有這麽片公墓,裏面埋得也不是其他人,正是村子裏的人。”

“相信你已經猜到了,我們的工作性質不僅是幫助貧困戶改善經濟條件。我們每天都在穿梭時空,幫助幾十年前的人。”

“這個扶貧辦究竟是什麽時候建立的,我不太清楚。當我知道時,它已經存在了,並且結構完善,每年都會從新入職的公務員當中,挑選合適的人員調進單位。”

“關於時空穿梭的原理,我不是專業人員,了解得也不是很多。只知道十多年前這裏發生過一次大爆炸,引起時空扭曲。上面發現後決定給以前的人們一個改變人生的機會,所以才有了我們。”

“現在大舟山村的發展已經步入正軌,之前請假的同事也要回來了。根據我的了解,明年你會被調到其他扶貧點,繼續展開新的扶貧工作。”

“我知道的就只有這麽多了,還有什麽問題麽?”

唐德才說完,靜靜地看著她。

周綰綰目瞪口呆,久久回不過神。

她之前猜測過無數次,每次想到這個可能性就無比激動,可是當她真的確認了這件事,又懷疑對方是在騙她。

穿越時空?穿越到1989年?

這怎麽可能!

她用力掐了下大腿,逼自己冷靜清醒。

“那……村子是真實存在的嗎?”

“在1989年時,確實是存在的。”

“現在呢?”

唐德才看向公墓,周綰綰的心臟停跳一拍。

“都死了?”

“準確的來說,爆炸之後能找到的人都在這裏。還有附近保存完好的墓地,也都遷移到公墓裏。”

“既然都死了,那我們的扶貧還有什麽意義?”

唐德才道:“怎麽沒有?他們要是抓住機會,在爆炸發生前就搬出村子,不就改變人生了麽?”

在爆炸前搬出村子……

周綰綰想到一個人,打開車門要過去尋找。

唐德才說:“別找了,我之前看過,沒有楊雲霄的名字。”

她的心臟提到嗓子眼兒,耳中聽得到血液流淌的聲音。

“他沒死?”

“有兩種可能,第一種是沒有找到屍體,被政府列入失蹤人員名單,以後確定死亡了會補上去。第二種是沒死,早就搬走了。”

周綰綰萬萬沒想到,前些天還看見過的人,現在就變得生死不明,心中的滋味覆雜得難以言喻。

她忍不住問:“既然還不確定,為什麽不去找找?現在網絡很發達不是麽。”

“現在是很方便,但對於八九十年代的人來說,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。那時身份證剛剛推廣,戶籍系統不夠完善,很多黑戶和失蹤人口。想要在全國範圍、甚至全世界,找到一個人,難於登天。”

也就是說……她可能再也見不到楊雲霄了嗎?

想到這裏,周綰綰求助地看向唐德才。

“為什麽要調我走?我不走行不行?”

後者搖頭。

“這是單位的安排,我也無法決定。由於工作性質特殊,我們的人手並不充足,每個扶貧點都是有人數限制的,當扶貧效果出來後,更不會留下太多人。”

周綰綰難過極了。

“我以後還能回到村裏來嗎?唐主任,你幫幫我。”

唐德才嘆道:“有機會的話,我會盡量幫你。”

兩人望著周圍陌生的風景,周綰綰始終不敢相信,那些活生生的人,如今已經躺在了墳墓裏。

時間不早了,唐德才調轉方向,打道回府。

回去的路上,他反覆叮囑周綰綰,絕對不能把工作上的任何事情透露給無關的人,否則後果難以想象。

周綰綰看著他因終日在外工作,曬得堪比農民工的臉頰,問:“我們被挑選出來,真的是毫無理由的麽?”

唐德才遲疑地抿著嘴唇,片刻後道:

“根據我的觀察,被選中的人,可能與扶貧對象有些聯系。”

“聯系?”

“這只是我個人的推測,並不準確,不過我也有件事想請求你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“以後如果工作當中遇到跟我同名同姓的人,還請你替我囑咐他,千萬記得珍惜身邊人。”

說完這句話,他的眼眶瞬間變得濕潤。

周綰綰突然間明白了什麽。

唐德才將她送到公交車站,分開前說:

“今後我們的聯系應該不多了,在去新扶貧點上任之前,主任會見你一次。有什麽問題,你也可以當面向他提出來。”

終於有機會見到傳說中的主任了?

周綰綰有些意外,點點頭,目送他離開。

回到家裏已是中午,程文雅給她留了飯。周綰綰吃飽後,卷起袖子走進廚房,幫她一起做年夜飯。

兩人齊心協力做出了一桌子的菜,吃起來卻只有兩張嘴。

開飯後不出半個小時,戰鬥力便消耗殆盡。

程文雅喝湯消食,對那十幾盤吃不完的菜非常心疼。

“綰綰呀,要不你找個男朋友吧,趕緊成家立業,以後過年就熱鬧了。”

周綰綰喝了半杯葡萄酒,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意。

“你還催我,要想家裏熱鬧,你這個當媽的是不是該做個榜樣?”

她自嘲地笑,“哈哈,我是沒希望了……算了,大過年的不說這個,你有沒有朋友什麽的,叫他們來家裏玩啊,我等著發壓歲錢呢。”

朋友?

她畢業後還聯系緊密的朋友只有楊雅,可對方有家人有男朋友,這種時候是抽不出身的。

至於其他的……楊雲霄的臉浮現在腦海,不知是不是酒精發揮作用,周綰綰突然無比想見他,拿起外套和包包對程文雅道:

“媽,你先自己看電視,我出去買點東西。”

說完便跑出小區,等了好久才打到一輛出租車,直奔楊雲霄家的別墅區。

她以為自己會被攔在小區門口,誰知保安看清她的臉後,直接放行,還熱情地問要不要幫她通知楊雲霄。

她搖搖頭,自己跑了進去,遠遠的看見別墅裏亮著燈,裏面應該有人。

現在是大年夜,所有人都在家裏團圓,楊雲霄呢?

他是恒興的董事長,肯定有很多下屬都搶在這個時候來拜年吧。

他還有不少老客戶、生意夥伴、同學朋友,甚至家裏保姆就好幾個,總歸是不會孤單的。

如此想著,她走到院門外,擡頭看二樓的落地窗。

一個高大的黑色人影站在那兒,手裏端著杯葡萄酒,孤單而寂寥。

對方第一時間就看見她,微微一怔,立馬下樓。

隔著一扇院門,他意外地問:“你來找我?”

“正好路過,進來看看。”

周綰綰撒了個無比蹩腳的謊。

楊雲霄沒戳穿她,把門打開,邀請她進去坐。

她走進別墅,發現裏面空無一人,比她家更冷清,餐桌也空空蕩蕩,連盤熱菜都沒有。

“你一個人過年?”

“嗯。”

“吃什麽?”

“冰箱裏有面條。”

“就吃這個?今天可是過年啊。”

他坐在沙發上,晃了晃高腳杯,眼睛裏倒映著寂寞的深紅。

“對於一個沒有家人的人來說,過年和其他日子有不同麽?”

周綰綰鼻子酸酸的,想到那個同樣孤單,還生死不明的楊雲霄。

“起碼你可以叫幾個朋友,總有因工作無法回家的人吧。你這麽有錢,想買熱鬧還不簡單。”

“是很簡單,但我不想自欺欺人。”

楊雲霄忽然放下杯子,起身走到她身邊。

“如果非要叫,我只想叫一個人,你知道是誰嗎?”

她沒有傻乎乎地回答,後退兩步,假裝欣賞桌上的一盆水仙花。

楊雲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,猛地握住她的手。

“經過上次的事,我本來不想再糾纏你的。可你偏偏自己送上門來,還選在這種時候。是看我太好說話了,所以故意欺負我嗎?”

他停頓一下,嗓音低沈。

“周綰綰,我愛你,我希望以後的每個春節都和你一起度過,你願不願意?”

白皙的指尖劃過嬌嫩的花瓣,陡然往下一沈。

花瓣落進白瓷水盆裏,蕩起無數圈漣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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